从大选看南非种族结构多元化

　祝鸣

　　自1994年南非废除种族隔离制度以来，新南非的第5次国会大选于7日结束。结果于当地时间9日揭晓，执政党非国大以62.15%得票率一枝独秀，继续执政5年。最大的反对党民主联盟继续保持了得票率第2的位置，其得票率为22.23%。和5年前的上次大选相比，非国大的得票率下滑了近4%，而民主联盟的得票率则上涨了近6%。开普敦所在的西开普省，于2009年大选后风云变色，改由民主联盟执政，5年来政绩斐然，佳评如潮。此次更以59.38%的惊人得票率，继续执政。

　　传统上，由于领导南非人民取得废除种族隔离制度方面的巨大功劳和1994年以来执政20年的不少成绩，非国大持续获得大部分黑人群体的铁杆支持。反对党民主联盟则是南非具有进步倾向的白人政治势力几经组合形成以白人为主要支持力量的政党。因此不少人会有这样的疑问，在南非这个以黑人为主的国家，民主联盟这样以白人为主要支持力量的政党岂非永无出头之日了？实际上不少人对南非种族结构的这种理解还是过于简单化了。曼德拉所领导的种族隔离斗争的故事则更为强化了不少外人对此不尽全面的印象。

　　实际上，南非的种族结构远远没有非黑即白那么简单，南非的种族结构是多元而非两元的，该种族结构更在深层次上决定了南非的政治。

　　按照南非的统计口径，南非分为五大种族，即：黑人、有色人种、印度人/亚洲人、白人与其他。南非统计局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2011年南非黑人占总人口的79.2%；白人和有色人种同为8.9%。但是在种族分布上，白人和有色人种集中分布在南非沿海的西开普省等地区，例如，西开普省的白人和有色人种人口比例分别为15.7%和48.8%。换句话说，在这个黑人人口比例达4/5的国家，在西开普省黑人反而成为了少数民族（仅为该省人口总数的32.9%）。这些有色人种的祖先是当初大英帝国在全球建立起“日不落帝国”的时候从当时南亚殖民地输送来的移民后代。去年，笔者在南非西开普省考察期间，就发现这些有色人种从事的行业主要是电器销售和维修、餐饮等，其收入水平属于中产阶级，他们的政治倾向更偏向于民主联盟所主张的自由市场经济模式。不少人已经是第三、第四代移民了。曾经有印度驻南非大使兴冲冲地想利用这笔巨大的潜在人脉资源，不过后来却很灰心地发现这些祖先来自印度等地的有色人种大部分已经完全融入了南非，成为真正的南非人，而非印度人。

　　由于，南非种族分布上这种“大分散、小集中”的特点，导致民主联盟虽然无望一下子取得全国的执政权，却可以实现“集中突破”—利用西开普省的白人和有色人种居于相对多数的有利局面，通过他们的支持争取到西开普省的执政权。当然，无论是非国大还是民主联盟，都没有标榜自己是纯粹的黑人或白人政党，他们也都对其他种族敞开大门，希望建立起跨种族的选民基础。但是由于南非废除种族隔离时日尚短，建立起跨种族政治联盟的基础还比较薄弱，一时难以形成。

　　此次南非大选，以非国大的继续胜利和民主联盟继续保住了西开普省的执政权而告终，可以说比起2009年来，南非的政治格局基本上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这一相对稳定政治格局的形成背后就有着笔者所介绍的南非多元种族结构及其特殊的地理分布的影响。

　　（作者系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地区合作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