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堡唐人街牌楼。
本报记者陈伟撰稿 最近翻看南非华文媒体的报道,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唐人街牌楼一期工程竣工的消息。自从100多年前中华先民踏上南非的国土后,华人还是第一次在街道上树立起了这么高大、美观的牌楼,这座牌楼传播着中华文化的源远流长,也意味着中国综合国力增强对海外影响力的不断扩张。对于在南非生活和发展的华人来说,牌楼的树立更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然而,在庆祝之余,我们更要明白,树立一个民族的品牌,却是远比树立一个牌楼更为艰巨的工作。多元化的南非,经常会有“游历南非一国,相当于走遍世界”的说法,很多民族都在这里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烙印。祖鲁人的热情、布尔人的倔强、英国人的严谨、德国人的坚强、犹太人的精打细算、印度人的狡黠……我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留给南非人的,是怎么一种印象?或者说,在他们的心里的那座“中国牌楼”,又是什么样子的?
在这座华丽牌楼映衬下的、“浓缩中国韵味”的唐人街里,有些什么?
这里有你能在全南非吃到的最价廉物美的食品;
这里有买东西时可以讨价还价的“特权”;
这里有坑洼不平的路面,混乱不堪的街道和满地乱停的车子,所有的警察都知道,你要想抓非法泊车,来这里,绝对会满载而归;
这里有很多非法超标建筑,南非着名的媒体曾有过多次报道……
无论这些特点是让你自豪,还是让你尴尬,所有的这些,都是这座高大牌楼下最真实的存在。
这是警察和移民官最爱来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人比较有钱——他们的“有钱”恰到好处:既可以让警察们咬上一口,满嘴流油;又不够经常请律师给自己辩护。最妙的是,在这些“有钱人”中间,有不少证件不通、英语不灵,一见到警察叔叔就腿肚子抽筋的。
无论这些描述是让你恼火,还是让你无奈,这都是部分华人在南非生活的真实现状。
“警察泼皮赛无赖”,话虽不假,问题是这些无赖总能在我们身上抓住小辫子(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清朝)。你还见过哪一族的移民如此的热衷讨论签证问题、如此热衷于“漂白”、“柔性处理”的?只有我们。月平均收入在6000兰特以上的,还有谁会让自家的脏水有意无意流到门前街道上的?只有我们。谁见到警察第一反应就是掏钱包而不是掏证件?也只有我们。在我们为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成功的“打擦边球”、自认为绕过了南非的法律和社会规范关卡而洋洋得意的时候,不仅仅是狡猾而贪婪的警察叔叔早就盯住了我们,我们心里的那座牌楼也早就被自己的不检点行为风蚀得不成样子。
如果我们一直这样下去,或许有一天,南非人在我们的后辈面前提起我们,最清晰的印象就是:“他的爷爷是偷渡过来的,后来漂白了身份,靠偷漏税和仿冒名牌发家致富,住在拥挤的街区里,生活的地方污秽不堪混乱无比,而且他的行为只会让那里更加污秽和混乱;不过他们在自己居住的那个地方,倒是修建了一个很不错的牌楼”。真到了那一天,面对这座漂亮的牌楼,我们的子孙情何以堪?!
我们的心里,也要有座牌楼。这座牌楼不需要高耸入云、堂皇富丽,但它要典雅大方,坚不可摧,更要对得起中国五千年礼仪之邦的名号。在不间断的“融入主流、中非互利”的口号声中,我们需要拿出自己最切实的行动,用中国人的勤劳、质朴、善良与热情,从一点一滴开始,改善华人的形象。上个世纪中期,德国的一个家庭为了逃避纳粹迫害,漂洋过海来到南非。今天,这个家庭的女儿已经成了南非最大反对党的领导人,我们的很多准备步入政坛的侨胞甚至以能在她手下打工混饭为荣。同样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赚到了钱,买了大房子好汽车甚至游艇,我们或许比那个犹太女孩(今天已经是犹太老太太)更富有,但我们心中的牌楼却没有拔地而起,所以这个国家的政坛,除了偶尔的“赏赐”之外,仍然不需要给我们立锥之地;在经济基础逐步稳固的同时,我们的形象建设显然没有及时跟进。今天,在唐人街的牌楼终于矗立起来的时候,我们也有必要在自己心里,一砖一瓦、一步一个脚印的开始建设这座真正的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