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血染的季节》作者安德烈·布林克2月6日在从荷兰回南非旅途中不幸病逝。布林克是与南非两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戈迪默、库切齐名的著名反种族隔离作家,曾被视为布尔人的“叛徒”。《血染的季节》表现了一名白人在黑人反种族隔离斗争中的觉醒,小说曾被美国人拍成电影,产生了世界影响。
南非种族隔离统治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但它同时激发了布林克这样一批优秀白人作家的觉醒,他们的创作使南非文学成为世界文学殿堂中不可或缺的记忆。因此,南非总统祖马对戈迪默和布林克的相继去世深表哀悼。
以建立彩虹国为目标的新南非,从一诞生就带有诗人般的极大理想主义色彩。带着过多的理想一旦踏上现实的土地,必然要碰壁。布林克和戈迪默与现执政党非洲人国民大会随之而产生的龃龉也在所难免。
就在布林克去世之际,南非社会关于种族主义的争论再起波澜。专栏作家普雷兹在《种族主义威胁我们的民主》一文中写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如今南非种族主义会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盛。”
这次所谓比任何时候更盛的种族主义争论的缘起之一是因为总统祖马不久前在一次演讲中说道:随着1652年4月6日荷兰人范·里贝克登陆开普敦,斗争、战争、死亡、土地争夺以及对原住民在政治和经济上的剥夺随之而至。对此,批评者先是列举白人到来之前的南非土地上的战争进行反驳,接着将遭受过白人殖民的南非与未被殖民过的埃塞俄比亚、利比里亚进行比较,最后提醒祖马,你是全南非人的总统,而不只是黑人的总统。
祖马绝对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笔者的确是亲耳听过祖马在群众集会上带头唱起过《机关枪》等反种族隔离时的老歌,但也亲眼见过他给白人贫民安置住房,并表达黑人白人都是南非人的真挚情感。
祖马的讲话更多的是对南非经济不振,失业率居高不下、社会治安恶化等各种社会问题一时难以化解而着急上火的一种宣泄。这一点我们也可以从他近来对电力供应困境的言论中感受到。祖马说,南非现在出现的电力供应问题是种族隔离时代造成的。因为那时电力是专门供白人用的,没有为黑人用电做规划。而媒体的评论则反驳道:新南非已成立20多年,电力供应预警也早已告知。所以,还是你领导无方。
一个家庭会因为暂时的困难而相互拌嘴、抱怨,一个国家也一样,但最终还是要团结一心,共同面对困难,才能战胜困难。正如一些关于电力供应问题的评论所说,要解决问题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工程师,而不是政客。
比起反种族隔离时代的艰难,现在南非在新的转型过程中碰到的困难算得了什么?只是社会仍需要呼唤像布林克这样只认真理、不顾肤色的“叛徒”,以促进黑白之间的进一步融合。
说穿了,目前南非的问题不是种族问题,而是治理问题。只有不同种族相互融合,才能化解目前的治理问题,同样,也只有更好的治理,才能有更好的融合。
在大面积停电后,所有的红绿灯都不再有色彩,马路成了停车场。尽管没有警察维持,可大家井然有序,谁也不会在意谁的肤色。在笔者居住的小区,黑孩子和白孩子们一起在草地上放风筝、踢球,在小河边抓小鱼、捞蝌蚪,其乐融融,谁也不会在意谁的肤色。看到这些,谁能不对南非社会未来实现新的融合充满信心?
江岸
《 人民日报 》( 2015年02月12日 2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