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着最完善的制度和法律,却有着非常腐败和低效的政府公务部门;他们有着最强大的警察体系,却有着非常贪婪、连十块钱都会顺便讹诈的警察,警察的工资也几乎是政府公务员中最低的。
他们有着高达30%-40%的失业率,每天抱怨外来者抢走了他们的就业机会,却仍然三天两头罢工,要求雇主涨薪,更不愿意加班。
他们有着最危险的抢劫,却秩序井然,街头的每个角落都干干净净。
他们呼吁平等,却总在向往平均;他们废除了歧视和不平等,却仍有着白人、黑人严重同工不同酬的收入差距。
他们有着世界上最丰富的矿产资源,开采效率却极低。
这,就是南非社会大多数黑人的生存现状。
在南非,“黑工”与“黑婆”是华人对南非当地或周边国家男女黑人雇工的统称。尽管如今的非洲已经废除了奴隶制度实现了种族和解,新兴的非洲国家虽然纷纷提倡自由解放的精神,但由于非洲长期的殖民历史和国家经济现状的限制,非洲的黑人,特别是黑人雇工,始终处于较低的社会地位,成为廉价劳动力的代名词。走进南非的各大华人商城,记者随机采访了几名黑人雇工,问他们对中国老板的评价如何,无外乎是严厉、爱打骂人、不尊重人等不好的印象,而对于华人老板们来说,要管好手下的黑人,似乎只有通过暴力的手段,才能让黑人雇工们乖乖听话。因为贫穷,底层的黑人们为了生存,在给中国老板们打工时,也只能忍受着他们暴力的处事风格。
“黑工”偷窃商品 被华人老板吊起来打
一个从马拉维来的黑人在福建华商小陈的小商品店里打着零工,平时做些搬运货物等体力劳动的工作,日薪70兰特,一个月休息一天。但近一个月来,小陈盘点时发现突然少了1000多兰特的货,于是小陈将怀疑对象瞄准了店里的马拉维“黑工”,第二天,小陈买来了监控摄像头,在店里的一些隐蔽位置安装了监控,随后便离开店铺去进货,只留下“黑工”一人守店。三个小时后,小陈进货回来,打开监控录像查看,果然,小陈前脚刚走,“黑工”后脚就开始偷窃店里的商品,“黑工”将顺手牵羊来的商品往窗外一丢,外头也有人接应,大约10分钟后,店里价值800兰特的货物通过这名马拉维“黑工”的内外接应,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盗走。整个作案过程在监控录像的记录下一览无余。
小陈在查看监控录像后,立马将店里的“黑工”叫来询问,但“黑工”并未当场承认,小陈气得火冒三丈,将“黑工”吊起来用棍棒抽打,“黑工”被打得嗷嗷直叫,二十分钟后,小陈才将遍体鳞伤的“黑工”松绑,如此的“暴力逼供”下,“黑工”只得全盘托出。想着失窃的商品也拿不回来,撒了气之后,小陈就将“黑工”辞退了。
对于小陈来说,以暴力的方式管教自己手下的黑人雇工似乎已经显得习以为常,“不打不骂,他们永远不会听,也不能对黑人太好,他们不知道感恩!”暴躁的脾气和用拳头说话的方式支撑起福建老板小陈的暴力哲学,“这些小黑工打两下根本不算什么,打了他们才会怕!”小陈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在治安环境复杂的南非安身立命。
华人老板常用粗鲁的言语对待黑人
同样是在华人商城,同样来自周边国家的黑人Simon,对于他来说,听到老板对他说的最多的英语就是“F... You”。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直言不讳地表示,他的老板说的最好的两个英语单词就是“F.... You”。事实上,许多华商来到海外后,到了英语国家,由于急于经营生意,然而他们在国内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英语,与当地人沟通时,基本上都是通过几个单词用中文的思维拼凑起来,这就导致“黑工”不能及时听明白老板的意思,在工作中造成障碍,追求效率和速度的华人老板们看见“黑工”没有做好事情,时常将一些中文或英文的粗鲁词汇挂在嘴边,“我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在骂我。”Simon对记者表示,有时他没有按照老板的要求完成任务,老板经常会很生气地说一些他听不懂的中文。“我想把事情做好,但有时完全听不懂老板的英语。”Simon无奈地表示。
长期以来,华人与黑人的雇佣关系,总显得有一些尴尬。在贫富悬殊差异巨大的南非,黑人由于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始终处于基本生活水平线下,几乎每个经商的华人都有经历过或大或小的盗窃案件。而黑人在被当场抓住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羞耻感,认为偷东西是很正常的事,同样的事情若发生在当地商家身上,他们就会通过法律途径来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而一些华人通常都靠自己解决,非打即骂,最后再让黑工走人。而近年来,许多华人遭黑人抢匪抢劫伤亡的例子,是否也应该让我们华人自己反思一下,黑人谋财害命的行为除了让人痛恨之外,是否也与华人平时对待黑人的态度有关呢?
部分华人对待黑人不太平等的处事风格,一般表现在下面几个方面。
第一,几乎所有开店的华人,都像防贼一样在使用黑工。大多数的华人在现金交易的时候,刻意的不让自己的黑人员工发现,理由很简单,就是害怕黑人里应外合算计自己,或者是害怕黑人偷窃,大部分的华商不让黑人有机会接触到现金。
第二,几乎所有的开店华人都不愿意使用当地黑人员工,其主要目的就是打骂开除不会惹来麻烦。在南非的华商,无论是开店还是经营工厂,华人雇主比较喜欢雇佣周边国家(如津巴布韦、马拉维、莱索托等地)的黑人,他们大多是非法移民,没有合法身份,相比于南非当地的黑人员工,纯粹为了生计的周边国家黑人,他们反而比较卖力,人工劳动成本相比较起来也更低。一些打零工的黑人当日结算工资,一个月加起来赚着2000兰特不到的薪水,无法享有任何社会保障,这对华人雇主来说,一来这样类似的周边国家“黑工”多的是,二来这样的黑工用起来也相当节约人工成本。
第三,华人给自己的黑人员工的待遇远远不及当地白人给他们的待遇。华人如果不是害怕劳工部门找麻烦,几乎都不愿意给黑人买保险,更不愿意按照南非的有关法律规定,做好员工的应该享受的福利待遇。南非很多的白人,对待黑人员工的态度非常值得华人学习,他们在给黑人员工安排工作或者是加班的时候,都会说一句“PLEASE”(请),一句简单的话,折射出应有的教养,不管白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一句简单的礼貌用语给人带来的心理感受远比大声训斥要好的多。
第四,华人当中不乏有一些穷人乍富的感觉的人,他们使用黑人雇员的时候,想当然的认为自己是老板,缺乏应有的尊重。态度粗暴张口就骂的现象非常普遍。
第五,南非的华商中,很少看见有人能够主动去帮助黑人和他们的家庭,更不用说刻意的做一些改变黑人对华人的看法的事情。华人对黑人依然在骨子里存在着种族歧视,不管是南非的黑人还是其他国家的黑人。
第六,黑人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和文化传统,尽管他们身上有懒惰、愚昧、无知等等缺点,但是他们不是动物,不能像对待动物一样对待他们。
南非的华人群体中流传着一句话,“不赌不是华人,不偷不是黑人”。言下之意,华人好赌,黑人惯偷。记者在约堡的几家大型华人商城采访的过程中,黑人的偷窃是最令华人商家们头疼的一件事,而很多人将之归结为一种国民性格。南非的黑人由于宗教信仰、生活环境和教育水平的关系,他们在道德感、羞耻感方面与中国人会有一定的差别。但是也有华人对此表示不同的见解,“南非人其实很热情,无论是白人还是黑人,在路上都会跟我们(中国人)打招呼。刚开始我不太适应这种招呼,我们不习惯主动向别人示好,怕被误会嘛。这几年我逐渐习惯了见到老外打个招呼,但是我身边的华人朋友大多还是不习惯这样做,我们中国人性格比较含蓄内向,对陌生人也比较警惕。”一位来南非已超过10年,目前在华人商城经营服装批发生意的黄先生对记者表示。来自不同国家民族之间的发展以及在历史进程中形成的文化传统,影响着人与人之间在宗教信仰、语言交流、生活习俗等方面的差异,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中国人与南非当地在沟通时造成了误解。
我们华人作为南非的一个少数族群,由于中国人自古以来强烈的家园归属感和认同感,并不把南非当作久留之地,在言谈之间,他们倾向于强调中国人的“客居者”身份,“我们是中国人,以后还是要回中国去的。南非毕竟不是我们中国人的地方,这里只是工作、挣钱的地方而已。”这是许多受访者的心声。而对奋斗和工作的南非没有归属感使得华人在融入当地社会方面不愿做太多努力,导致他们在南非一直处于一种边缘状态。随着中国新移民在南非居留时间的增加以及经济活动的频繁深入,努力学习与适应当地的文化是增进两国人民和谐交流和沟通的重要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