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专访｜南非农业部长：我们不要援助，希望发达国家开放市场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郑青亭 北京报道
“我们对主要贸易伙伴特别是全球北方国家的核心诉求是：不要给我们援助，而是给我们贸易机会。我们希望公平进入你们的市场，供应高质量的农产品。” 谈及G20框架下的农业合作重点，南非农业部部长约翰·斯汀霍森（John Steenhuisen）在北京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我们呼吁将重点从援助转向贸易，创造更多公平的贸易机会。”
南非去年12月1日正式接任二十国集团(G20)轮值主席国，并将于2025年主办峰会。这是非洲国家首次担任G20主席国，也将是G20峰会首次在非洲大陆举行。南非计划通过峰会推动三大核心议题：非洲发展、能源转型与债务可持续性，以及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并推动“全球南方”在国际事务中的话语权提升。
“我们希望通过G20峰会汇聚全球农业领域的参与者，探讨如何以公平的方式相互开放市场。”斯汀霍森表示，这不仅将惠及包括南非在内的发展中国家，也会让发达国家的消费者受益，因为他们可以以更具竞争力的价格购买到高质量产品。例如，由于汇率波动，南非生产的糖比许多高度补贴的经济体生产的糖便宜得多。
2024年8月，南非成为继肯尼亚和坦桑尼亚之后第三个获得中国鲜食牛油果准入的非洲国家。南非牛油果的生产区域广泛，从每年2月的最早采摘到次年1月的最晚采摘，几乎实现了全年不间断的供应。南非获得中国鲜食牛油果的准入，为当地经济带来了新的增长契机。
随着中国在2024年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举办期间宣布将对包括南非在内的非洲建交国家实施全税目产品零关税政策，南非农产品对华出口前景更加看好。此前南非牛油果的对华进口关税为7%，相较秘鲁等已享受零关税待遇的国家，处于一定劣势。新政的落地将极大改善南非农产品的出口竞争力。
“我们已经看到中国市场对南非产品的需求显著增长。例如，牛油果协议签署后的第一年，我们出口了一个集装箱的牛油果，而仅仅一年后，出口量就增加了三倍，这反映了中国市场对南非产品的旺盛需求。”斯汀霍森表示，希望进一步扩大进入中国市场的产品种类。
中国海关总署新闻发言人、统计分析司司长吕大良在7月14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去年12月1日起，我国给予所有同中国建交的最不发达国家100%税目产品零关税待遇。今年上半年，我国自上述国家进口实现了两位数增长。下一步，我们还将对53个非洲建交国实施零关税，用中国的大市场带动各国共同发展。
如今，中国已连续16年稳居南非第一大贸易伙伴，南非连续15年成为中国在非洲最大贸易伙伴。据海关总署数据，2024年中南贸易额达524.6亿美元，在中非贸易总额中占比近1/5，其中中国自南非进口额达306.4亿美元。南非葡萄酒、博士茶、芦荟胶等逐渐成为中国网红产品。伴随近年来牛油果、柑橘、鲜梨、大豆、乳品、羊毛等南非农产品输华议定书纷纷落地，越来越多的优质农产品将从南非的“田间地头”走向中国的“百姓餐桌”。
除了贸易往来，斯汀霍森表示，中国也可以利用南非作为进入非洲大陆市场的门户。“南非是非洲大陆上工业化程度最高、经济规模最大的国家，中国可以以南非为制造基地或跳板，进入未来增长潜力巨大的非洲市场。这一伙伴关系使中国能够开拓一个与自身市场一样充满活力的新兴市场。”
《21世纪》： 你如何评价南非与中国的农业合作现状？你认为哪些具体领域最具合作潜力？
斯汀霍森: 我们非常感激能够进入中国这一巨大的市场。同时，我也认为这种贸易是双向互利的，因为中国消费者能够以合理的价格获得高质量的南非农产品，如水果、坚果、葡萄酒等，这些产品深受中国消费者的喜爱。因此，进一步深化和扩大农业领域的合作机会至关重要。我们目前正在推进一项关于核果的协议，预计不久后，南非的优质杏子、李子等核果将进入中国市场。这充分体现了两国在农业方面日益密切的关系。
《21世纪》：中国的投资和技术在提升南非农业生产力方面可以发挥什么作用，特别是在应对食品安全和气候适应性等挑战方面？
斯汀霍森: 我认为，双方的合作机会很多，其中，技术共享是关键领域之一。我们已经与中国农业部门签署了多项协议，通过这些协议，南非学生可以到中国的大学和农业院校学习新兴技术，如智慧农业技术等。在全球越来越关注环境问题之际，中国在电动和混合动力车辆以及商用化智能农业设备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技术进步，这为我们提供了巨大机会，意味着双方有广阔的合作前景。例如，无人机技术、土壤管理技术等都可以帮助南非农业生产者大幅提高产量和产品质量，特别是对那些产量较低的小规模生产者而言。此外，两国在技术交流方面的合作也可以大幅提升产量和质量，这不仅有助于保障粮食安全，还能创造更多农业贸易盈余。
《21世纪》：你如何评估中国与南非之间的贸易协定和伙伴关系对农业部门的影响？正在考虑哪些新举措以深化这些联系？
斯汀霍森: 我认为，扩大和深化贸易协定为我们提供了巨大的机会。我们已经看到中国市场对南非产品的需求显著增长。例如，牛油果协议签署后的第一年，我们出口了一个集装箱的牛油果，而仅仅一年后，出口量就增加了三倍，这反映了中国市场对南非产品的旺盛需求。
我们需要进一步扩大进入中国市场的产品种类。同时，中国也可以利用南非作为进入非洲大陆市场的门户。南非是非洲大陆上工业化程度最高、经济规模最大的国家，中国可以以南非为制造基地或跳板，进入未来增长潜力巨大的非洲市场。这一伙伴关系使中国能够开拓一个与自身市场一样充满活力的新兴市场。
《21世纪》： 在G20框架内，南非和中国如何合作推广可持续农业实践并应对全球食品安全问题？
斯汀霍森: 正如我之前提到的，我们可以通过技术共享和智慧农业来提高产量。此外，两国可以在开发更环保的农业投入品（如肥料和农药）方面开展合作，以减少对环境的损害。另一个重点是土壤质量管理，利用技术监测土壤质量，确保这一资源的长期可持续性。中国在土壤管理和相关技术方面已经取得了很多成果，通过分享和合作，我们可以实现环境友好型农业，同时不影响产量或质量。此外，在动物健康领域，特别是猪肉和牛肉生产方面，分享兽医技术和害虫控制的科学研究将惠及双方，提升生产和动物健康水平。
《21世纪》： 在G20讨论的背景下，南非对全球农业政策的优先事项是什么？你对今年的G20峰会有哪些期待？
斯汀霍森: 我们希望通过G20峰会汇聚全球农业领域的参与者，探讨如何以公平的方式相互开放市场。我们对主要贸易伙伴，特别是全球北方国家的核心诉求是：不要给我们援助，而是给我们贸易机会。我们希望公平进入你们的市场，供应高质量的农产品。这不仅将惠及南非经济，也让这些国家的消费者受益，因为他们可以以更具竞争力的价格购买到高质量产品。例如，由于汇率波动，南非生产的糖比许多高度补贴的经济体生产的糖便宜得多。因此，我们呼吁将重点从援助转向贸易，创造更多公平的贸易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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