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主权信用评级调降：不确定性与机遇并存

【财新网】（专栏作家 倪杰瑞）全球评级机构看似已经失去耐心，将南非共和国（“南非”）主权信用评级调降至俗称的“垃圾级”。具体而言，标准普尔（S&P）将南非长期外币信用评级由BBB-下调至BB+，长期本币信用评级由BBB下调至BBB-。此外，标准普尔还将南非短期外币评级从A-3下调至B，短期本币信用评级由A-2下调至A-3。数日后，惠誉紧随其后，将南非的评级展望由稳定下调至负面，并将南非外币和本币债务评级由BBB-下调至BB+。

那么，评级调降对南非经济有何影响？由于南非是非洲最大的经济体之一，其GDP占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GDP总额的五分之一，评级调降影响不可小觑。就外商直接投资存量而言，超过20%对非洲的外商直接投资存量在南非。此外，评级调降对中国相当重要，因为南非是中国在非洲地区的最大贸易伙伴，也是中国在非洲地区最大的商品市场，占2016年中国出口至非洲大陆的商品总额的15%。

至少可以说，此次评级调降表明，全球主要评级机构认为南非在解决以下问题方面取得进展的可能性已经降低，包括确定劳动和矿业改革方案、采纳有望更加快速稳定政府债务的更为激进的财政稳固措施，以及维护广泛的政治制度稳定性和宏观经济政策连续性。

评级机构十分清楚，评级调降不太可能带来积极结果。所以，只要他们相信南非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并且有望在2020年实现2.6%的增长率，他们都会在正式给予降级前耐心等待。这正是难点所在：政策连续性最关紧要。因此，最终调降决策认为内阁改组对南非财政部造成了冲击，并且使人担心在南非的政治形势下非洲人国民大会霸权主义的内部腐化。

要评估评级调降可能对经济产生的影响，最好参照巴西、保加利亚、克罗地亚、匈牙利、罗马尼亚和俄罗斯等已在过去十年被调降评级的国家。采取一项决策前后主要经济和市场变量由投资级下调至非投资级，表明了不确定时期内的变化趋势。历史经验表明，前方困难重重。评级调降一年后，除了保加利亚外，所有被调降国家平均经济增长率为-2.33%，经济不断衰退。

令人欣慰的是，南非经济有望相对快速地回暖。大多数上述被调降国家在仅仅调降2年后实现经济正增长，并且增长率在随后3年内达到2%以上，并在此后3年保持不变。然而，目前尚无一个国家能够恢复至其被调降前的增长率。因此，2019年前，南非将陷入最艰难的困境，并且很难达到摆脱贫困和缓解就业所需的经济增长率。

历史还表明，评级调降前，市场可以非常有效地确定将评级下调至非投资级别。有趣的是，主权信用风险大约在评级调降时达到峰值，随后逐渐改善。鉴于南非财政政策态势和国内政治局面仍具有不确定性，有理由相信南非信用风险很有可能进一步走高，增加大约50个基点，即信用违约掉期息差约为250-300bps。

通常货币疲软很容易导致评级下调。南非兰特也未能幸免，2016年1月，兰特兑换美元汇率从7.50:1跌至16.85:1。凭借全球风险偏好相对强劲，兰特收复失地并一路走强，在2017年3月兰特兑换美元汇率回稳至12.46:1。

评级下调的决定宣布后，兰特不可避免地再度疲软。现在，即使历史经验表明评级下调后货币相对稳定，但预计南非兰特将更加疲软，这主要是因为外国持有者很可能抛售当地债券（以及潜在股票）。事实上，评级调降后，摩根大通立即宣布已从其投资级别新兴市场债券指数中移除南非，并于2017年4月底正式生效。因此，预计南非兰特持续疲软，兰特兑美元汇率很可能跌至14.50:1左右。庆幸的是，南非信用评级调降发生时，全球范围内对新兴市场货币的支持度仍然较高。

货币疲软很可能导致通货膨胀，这意味着政策利率可能上涨，而实际利率的上涨将影响内需。因此，由于市场信心和情绪不会周期性地恢复，私营部门投资将受到窒碍，导致南非企业持续收回投资。

同时，随着诸多不确定性因素的涌现，南非市场情绪已趋恶化，也不足为奇。但是，正如习近平主席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所言：“不能一遇到风浪就退回到港湾中去，那是永远不能到达彼岸的。”

实际上，在与中国企业、投资者和企业家的交流中，我们倍受鼓舞。他们已经与南非建立了深厚的情谊，积累了丰富的知识和经验，而且他们一直以来在南非行事机敏，这一点令人难以置信。

在其他国家和地区仍以老旧眼光看待非洲时，中国已在本世纪之交与非洲各国建立起了牢固的外交和商业关系。就像在非洲的其他地方一样，中国的投资和贸易在支持南非的经济增长和基础设施开发建设方面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与这种不确定性相伴而来的是无尽的机遇，期待中国企业会积极筹谋参与其中。

作者为标准银行集团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