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有一天我的孩子会变成奴隶,因为他们将继续一无所有,”一位南非母亲说,“这些外国人来到南非时还一无所有,但第二天他们就有了大把的现金,第三天就拥有自己的店铺,第四天就买得起私家车。我不明白,这些外国人在短短的时间里从哪里赚到了这么多钱?”
最近一段时间,众多南非人不断发泄他们对外国侨民的不满。这种情绪在做小生意的南非人当中更为强烈,他们把矛头指向了在南非开店的外国人。
这次矛头指向索马里人
早在5月底,开普敦郊区的四个贫穷黑人社区戴尔福特(Delft)、马斯弗梅勒勒(Masiphumelele)、萨莫拉-马谢尔(Samora Machel) 和古古勒苏(Gugulethu)的本地小商人就多次举行集会,讨论如何在其社区“除掉”外侨的商店。
到了6月,有身份不明的南非人向古古勒苏的所有索马里籍店主发送了一封信,要求他们在6月20日前离开该社区。虽然一些当地小商人多次表示他们和这封信毫无关联,但他们当中的相当一部分人毫不掩饰对外国店主的厌恶,他们说,索马里商人最终会“杀死”当地的商业活动。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店主说:“索马里人开的店总想成为镇里东西最便宜的店铺,如果他们发现我们的商品便宜了,就会千方百计把价格弄得比我们更低。”
另外一位自称叫“博伊斯”的店主说:“每天镇里都会有数不清的麻烦,如果我有钱,早就离开了。这些索马里人的到来让镇子里永无宁日,他们是不折不扣的麻烦制造者。”
矛盾的另一面是:在南非做生意的侨民也对严峻的生存环境感到忧虑,因为不断传来外国店主的商店被焚烧的新闻。
无独有偶,去年大约也是在五六月份,南非经济最发达的豪登省的几个黑人贫民社区也举行了小型秘密集会。此后不久,南非就爆发了严重的暴力排外事件,全国共有62人死亡,数千名妇女被强jian,15万人无家可归。那次事件直接指向了津巴布韦、莫桑比克等国在南非工作的人。排外事件的参与者认为,这些周边国家的人抢走了他们的工作。
约3000人被迫离开
西开普地区的索马里人协会协调人侯赛因·奥马尔说:“‘侵犯索马里人不会受惩罚’这种文化正在流行。索马里人被杀,警察却漠视不管。”
奥马尔的担忧不无道理,过去几个月中,针对来自津巴布韦、孟加拉国、索马里等国店主的暴力袭击事件频频发生。
上月底、本月初,在距开普敦东北140公里的一个葡萄种植园,当地农民突然袭击了在那儿打工的外国人,指责这些外国人接受非常低的薪水、“偷走”了他们的工作。此事发生后,约有3000名外国人——包括来自津巴布韦的难民和政治避难者——被迫离开了他们居住的棚户区。
舆论普遍认为,这是自去年5月南非严重暴力排外事件以来,发生的首次大规模、有组织的针对外国人的暴力袭击。
警察与政府的尴尬
南非维特沃特斯兰德大学“强迫迁移”研究中心主任洛伦·兰道认为,黑人城镇不断攀升的犯罪率与近来暴力排外情绪的上升紧密相关。对外国店主的仇视,引发了越来越多的暴力袭击与谋杀。这些排外暴力与本就不太平的底层城镇环境相结合,就变得非常致命,“针对外国人的暴力在这些城镇被迅速整合,正在成为这些城镇的‘标准政治’。”
去年南非的严重暴力排外事件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和忧虑,因此南非警方在处理类似的罪案时格外小心。例如,今年在处理与暴力排外相关的谋杀案时,警察并未将他们单独划为一类,而是称这是犯罪的常态,外国人和南非人中都有受害者,一些外国人之所以被杀,主要是与南非居高不下的犯罪率有关。
可以看出,南非警方现在对暴力排外事件的处理正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是否暴力排外事件,需要有政府的表态,否则就不算暴力排外。由于国际社会的压力,南非政府不敢或不愿作出这样的表态。这其中虽有维护其国际形象的考虑,但显然非常不利于消除国内的暴力排外势头。
长远来看,只要存在外国人同南非人“争饭碗”的状况,暴力排外事件恐难在短期内消除。从这种意义上说,改善民生和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才能从根本上遏制暴力排外事件的发生。
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暴力排外事件的矛头会指向中国店主,但一些旅居南非的中国店主已对笔者表达了忧虑。他们普遍希望南非政府采取更有力的措施,在促进就业的同时加强对犯罪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