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狼、后有虎——南非的穷人要么被政府驱赶，要么被迫住在高危地区
对于地广人稀的南非而言，各个城镇内随处可见大量的无人空地，以及圈出的市内小型自然保护区。这些空地大多属于政府管辖的国有土地，也有部分是富人们购买的私人土地。在其他国家，拥有多余的土地是一种财富的象征，但在这里却有可能是制造麻烦的源头。
当地贫困民众习惯随意地侵占这些空地，导致政府不得不使用大量财力人力去遏制，也导致了暴力事件的频发。与此同时，那些看似可恶的“侵占者”们却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辛酸，逼着他们为了生计而与政府发生冲突。
脏乱差的贫民区
非洲传统的部落式生活方式，使民众对产权的意识较低，而这些地理位置绝佳的土地，就变成了当地贫困民众眼中的“香饽饽”。他们信仰的“乌班图”精神，推崇的是“分享”的理念，因而造成了他们理所当然去占领本不属于他们的空地。近年来，随着白人社会地位的降低，黑人开始要求白人“归还”那些白人政权时期占有的土地，间接导致了越来越多的贫困黑人毫无忌惮的侵占。
然而，对此类事件，媒体报道的角度一般都重点强调非法土地侵占的危害性，以及其造成的社会不稳定因素。鲜少有人从那些侵占者的视角去分析事件起因。
据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黑人中年妇女称，她与她的孩子们目前正居住在开普敦市中心一栋废弃的公寓内。该楼房位于沿海的高档住宅区，业主是西开普省省政府，目前没有实施任何管理措施，因此长期空置、无水无电，住在里面的300多名非法住户都依靠一楼唯一的一个水龙头度日。她表示，尽管该楼房内部又旧又脏，且没有任何基础设施，但最起码这个地区很安全。
被侵占的废弃公寓
该女士认为，尽管种族隔离政策已被推翻，但南非各大城镇的人口分布还是停留在白人政权时期。离市中心越远，人口的肤色就越黑。她和她的家人居住在开普敦周边的Delft棚屋区时，经常被黑道骚扰，抢劫、群殴等暴力犯罪事件频发，每天生活都提心吊胆。她的新邻居曾居住在Gugulethu棚屋区，这位女士的女儿曾被强奸、丈夫被黑社会人员用刀砍伤。因此，她选择搬离属于自己的土地，来非法侵占别人的房屋，一家三口蜗居在一个几平方弹丸之地。
这栋被废弃的楼房正是南非现在的缩影。大量的贫困人口无法在便捷、安全的市区内购买房屋，被迫住在基础设施落后、治安较差的边远棚屋区。这些地区往往黑道横行，连警方都不愿过分干涉，治安问题严峻，警察局内每天报案的人排队都排到大门外。此外，他们周边没有大型商场或超市，也没有工作机会。无论是出门购置生活用品还是工作，都是一件费劲的事。
和平的反拆迁抗议
那些情况更差的贫困民众，则连拥有棚屋区的房屋都是奢望。开普敦Khayelitsha棚屋区内一块空置的市政土地，近日被这么一群无家可归的民众侵占。他们要求市政为他们新盖的棚屋建立基础设施，遭到市政的拒绝。该地区的区议员斯图尔特·戴蒙德（Stuart Diamond）表示，这块土地是自然保护区，上面不允许住人，也不允许建造任何基础设施及房屋。
但现居于土地上的民众则表示，尽管没有水电，但这里却是比他们以前的风餐露宿好了许多，生活有了质的改善。其中一名住户表示，他与他的家人曾以450兰特（约220人民币），在别人的后花园里租了一个角落，搭建起了棚屋。这笔钱对普通家庭看似很少，但对于贫困的他们而言，简直属于天价。因此当他的朋友们开始非法侵占土地后，他也决定做同样的事，为自己省下了一笔可观的开销。
为阻止拆迁，父亲将自己的孩子丢下屋顶
近年来，南非政府开始越发重视土地侵占问题，同时也加大了非法棚屋的拆除及管制力度。民众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开始反抗，引发了大量抗议游行及暴力事件。今年，有一名男子站在棚屋的屋顶上，威胁要把自己的孩子摔死。当时该事件引起了全球的关注，几乎所有人都谴责这个好像发了疯的父亲。但他被捕时曾表示，市政的拆迁人员想要强制拆除他的棚屋，他的妻儿将无家可归。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又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此类事件体现出了南非目前的社会现状，也突出了社会底层民众的无奈。对于普通人而言，他们看到的只是这些贫困人口“穷凶恶极”的一面，却无法了解到那些背后的辛酸。
文 | 盛逸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