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取得民主制度已经有21年;但是这21年来,很多黑人仍然生活在深深的绝望当中。因为贫困,他们的孩子上不起学;因为孩子上不起学,也只能继续贫困下去。这已经成了困扰着很多南非家庭的一个悲惨的循环圈。如何打破这样的循环圈?对于很多南非人来讲,借债是唯一的出路。虽然这条出路一听上去就很不靠谱,带有相当的危险性;但是这却是唯一的出路,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像其他所有的年轻黑人一样,大学四年级的法律专业学生拉帕萨正在努力完成自己的学位。在这个一半年轻人失业的国家里,这也是她摆脱贫困的唯一方法。
但是,她欠下金山大学的42000万兰特的费用,让她完全手足无措。这位22岁的女孩表示,她确实还不起这笔钱,而这很可能意味着她无法按时毕业。她说:“如果我不能按时毕业,我和法律公司签署的合同就有可能被废止。”
10月23日,在总统府门前抗议的学生们挥舞的标语上写着:“如果黑人学生没法学习,那谁都别想”。他们威胁说,要让这个国家的教育体制彻底陷入崩溃当中。
这位女孩出生在南非种族隔离制度垂死的时代,是所谓“生于自由”的一代人。他们没有关于种族隔离时代的痛苦的记忆。他们成长的阶段,已经是曼德拉和他的ANC执政的时代了。
但是,民主并未结束他们痛苦的生活;很多社会问题也没有因为新南非的建立而消除。
拉帕萨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她的母亲在十年前也已经去世。一直到她的叔叔和婶婶收养她之前,她一直和不同的远房亲戚生活在一起。
她的家人付不起学费,她只好请求金山法学院的资助。但是金山法学院的那些钱,还不够书本和学杂费。她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只有努力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金山大学要求将学费上涨11.5%的提议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拉帕萨别无选择,只好和她的同学们,有黑人也由白人一起,在“学费必须下降(FeesMustFall)”的旗帜之下,展开全国范围的抗议。
1994年来,黑人学生在南非高校的表现有了明显的改善;但是谁也不能否认,目前黑人学生仍然面临着众多问题。
一些批评家们表示,到目前为止,白人家庭的平均收入仍然是黑人家庭的六倍(但是也有一些学者指出,这一说法并没有相应的确切数据佐证)。
1997年,南非的全国助学贷款只有4.41亿兰特;现在已经上升到了95亿兰特;但是这样的数额仍然不足以解决南非大学生面临的问题。虽然政府今年为大学拨出了330亿兰特的预算,但是现在看起来,学生的学费仍然是维持大学运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南非学生的学费,根据不同的专业有所不同。不过一位医学专业的学生,一年的学费可能达到六万兰特,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一般家庭的承受能力。
相比于这名女生,一名来自东开普的20岁男生就更惨一些。他在最后一学年,因为没能得到政府的资助,不得不辍学返回他的老家,也是南非最贫穷的省份。他父亲作为保安那点儿微薄的薪水,根本不够他的学费。
他说:“我现在正在努力找份工作,攒点钱,回到学校去完成我的学业。”
前文中提到的那名女学生拉帕萨,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助学贷款突然中断,她差一点就被迫中途辍学:“当时我已经做好准备,留在家里,找份工作,攒钱,有钱了再回去继续上大学。”但是,她的叔叔卖掉了自己的两部车凑齐了学费,她也免去了中途辍学的危险。
她说:“对我来说,书本的每一页都是那么珍贵。他是我叔叔用自己的车子换来的。我的大学教育,使我能用来战胜贫困的唯一方式。如果我不能获得自己的大学学位,就会继续在‘贫困-无法享受教育’的悲惨循环中继续沉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