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中国和南非何以成为“同志加兄弟”？

 

 

2015年最后一个月，中国在世界大舞台的角色更重要了。

 

巴黎气候大会，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成为法国总统奥朗德的座上贵宾。被连环恐袭搞得愤怒又尴尬的法兰西，期望巴黎气候大会取得成果恢复法国信心。中国是世界上碳排放最多的国家，奥朗德希望习近平主席和东道主配合。当然，习近平主席让奥朗德安心，这不仅因为中美两国元首达成了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共识，还因为中国大地已经不堪忍受越来越多的雾霾天气。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于11月30日宣布将人民币纳入“特别提款权”(SDR)篮子，而且权重超越日元和欧元，排在美元和欧元之后。这意味着人民币离世界储备货币越来越近。连同中国主张的亚投行(AIIB)，中国已经深刻改变了全球金融治理机构。

 

除了中国踏入全球治理核心层的宏大叙事，中国也在演绎着属于自己的传统外交。

 

习近平主席在参加完巴黎气候大会后，先赴津巴布韦，再访南非，然后在约翰内斯堡主持中非合作论坛峰会。在津巴布韦，习近平主席受到40万人的夹道欢迎。这种极具震撼的超规格外交待遇，在西方社会看来，也许不以为然，却可折射中津和中非传统友谊的深厚。中国深耕非洲多年，可谓根深叶茂，西方世界虽然不时嘲弄和指责中国是“新殖民主义”，但也映射出西方世界在非洲市场的不成功。

 

南非是非洲大陆国力最强的新兴市场国家，和中国同为金砖国家成员。透过外交场面的热闹看门道。习近平主席在南非的国事访问，也有很多看点。譬如中南双方确定落实双方达成的《中南5－10年合作战略规划》，签订了经贸、文化、科技等多领域合作的文件;以及两国领导人确认“双方均将中南关系视为各自对外政策战略支点和优先方向”;两国领导人同意在加强双边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同时，深化在金砖国家和中非关系领域的多边合作等等。

 

值得关注的是，习近平主席用了非同寻常的表述--中方重视发展中南“同志加兄弟”的特殊关系。“同志加兄弟”，这一极具意识形态色彩的修辞，让人想到了曾经的中越关系。的确，在越南上世纪追求民族独立解放的过程中，中国帮助越南(确切讲是北约)赶跑了法国和美国两个“帝国主义者”，中越形成了“同志加兄弟”的革命情谊。但是越南统一之后，中越两国却在1979年爆发了边境战争，“同志加兄弟”变成了仇敌。在越南人的宣教中，中国和法国、美国都是侵略者和帝国主义者。由于越南有着千年的“北属”时期(越南北部难入中国郡县制)，越南对中国的忌惮更甚于法国和美国。

 

现在中越关系虽然正常化，而且有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纽带，“同志加兄弟”的说法也极少出现在两国外交场合。更多的表述是“同志”关系。再来看中国和另一个社会主义邻国朝鲜“鲜血凝成的友谊”。现在的中朝关系，也许只剩下了冷冷的外交寒暄，中韩关系却是变得热络异常。

 

由是可见，国际关系固然有亲疏，但是最核心的还是利益关系。意识形态构成的纽带和国际关系结成的友谊，在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面前，有时就只剩下了空洞的口号了。

 

中国和南非，远隔千里，社会制度不同，文明文化也大异其趣，习近平主席为何称中南关系是“同志加兄弟”呢？探究其要，无非有三。

 

一是正因为中国和南非没有密切的地缘关系，中南关系才能摆脱历史和现实的恩怨。中国现在最大的困扰就是地缘政治，西太平洋的东面和南面两个维度，都和邻国存在岛屿主权争议。而且，也导致自诩为亚洲领导者的美国的干涉，美国率领一众大小盟国对中国形成了压力。关键是，也使中国的海洋进取受到了遏制。在中国看来，中国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不仅未被邻国理解，反而形成了邻国抱团对华之势。远交近攻，这是中国古代外交的智慧，在现时中国也难免得以体现。南非，远在非洲大陆，且是新兴市场大国，中南两国没有地缘政治矛盾，发展这种关系对中国有百益无一害。

 

二是中南两国同属于金砖国家成员，在危机时代金砖国家抱团取暖，在和西方主导的旧秩序博弈中取得了不少成就--当然中国是最大获益者(从亚投行到人民币“入篮”等)。相对于旧秩序，金砖国家也算是“同志加兄弟”了。由于中俄、中印的复杂性，巴西属于基督教文明中的一员，中南关系在金砖成员内部更加亲密。

 

三是有中非合作作为基础。即如前述，在大国对非关系中，中非合作是最成功的，虽然备受西方世界批评，近年来也激惹其非洲内部对华关系的反弹。中非合作论坛成立15周年，本次南非举办中非论坛峰会，是首次在非洲大陆举行。因而，如果说以往是中国在主持论坛峰会，本次则是中国和南非共同主持。中国亟需深化中非合作，南非也希望借此平台强化其在非洲的领导地位。因而，中非在加强中非合作、非洲内部合作上存在共识交集。

 

在国际关系中，无论双边还是多边，领导人感性的表述有助于提升双边或多边关系，称得上是外交润滑剂。但就长远而言，无论中越、中朝抑或中南关系，归根及底还是各自的核心利益在起作用。（作者：张敬伟察哈尔学会研究员）